管理人/作者: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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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天】Millennium (中)

Millennium(中)

<天罰>

讓地者帶著二尊對付阿修羅,整個大殿上頓時變的空空蕩蕩。

天者明白心中存在的異樣感是何因素造成──因為地者此時並不在自己的身側。

他和地者遠在死國之前的天界一直都是如影隨形,未曾分開過;即使是不受眾人理解而離開天界時,地者也是捨棄了一切跟隨著他。

他的身旁站著地者已經多少個千年了?太過熟悉的存在已然變成了習慣,地者不在反而會讓他渾身不對勁。

說想要創立這個國度的是自己,天者只希望地者能一直待在自己的身邊就好,但地者總說要與他互相分擔。

他雖然具有預知能力,但卻測不出自己和地者的命運,派地者執行任務,完全是建立在對地者的信任,而他也總是能在大殿中盼到地者回歸的身影。

他是真的信任地者,但卻又無法忘記那日為檔下妖世浮屠的地者,犧牲了化為地罪者的肉身,在那一刻他突然湧上從未感受到的害怕。

任何的生命只要再造就有,唯獨與自己同為天族的地者不一樣,儘管他是死國的創造者,也沒有辦法再造地者,所以他吸收了神之子化身成冥王,得到凌駕於地者的力量,為的就是希望能讓地者免於再次的巨大傷害,而在收伏萬妖爐時,他也沒讓地者出手。

但他知道,化身為冥王時,地者和自己總會多出一段本不該存在的距離。對他而言,他是天者,也是冥王,兩者之間除了能力並沒有差別,但地者好似卻不這麼認為……

倏地,一片黑羽晃過眼前,天者伸出手欲接,豈知尚未觸及指腹,黑羽便消散為光。

天者還來不及反應,腳步聲已傳入耳際。
轉過身,從未想過看到的,竟會是地者失去生命的身軀。天者的身形一愣,奔上前從銀月貪狼的手中接走地者的身體。

「地者!」

他喚著這相伴他千年的名字,但唯獨這次,地者沒有回應他。

冰冷的身軀,讓他不得不正視這殘酷不堪的事實,他知道不管他再怎麼叫喚,地者再也聽不見,也不會回應了。

「吾從未想過,為什麼會是你離開吾……」為什麼要以這種方式離開吾?為什麼讓吾痛心的人竟會是你?

心痛的窒息感,讓他無法找尋到任何一句足以傳達失去的痛徹心扉,只有那雙被神族奪去光芒的雙眼流下了淚珠。

這刻他才知道,原來神者非是無淚,只是未到傷心處。

若底下的生命脫離了掌控,他寧可找人來取代也不願承受再度的背叛,但唯獨地者是例外,因為他不曾認為地者會背叛他、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取代地者。

所以那天,無界尊皇說「地者總有一天也會被你犧牲,離你而去」時,他完全無法抑止自己的憤怒的怒吼出來。

從來,他都不認為地者能和任何的生命與之比較;從來,他都不認為地者會放他獨自一人地離他遠去。即使在那之後,地者向他問道「吾也是你的棄子嗎?」時,他也只說了「當然不是!你是吾的同伴!」

他相信就這麼一句話便足夠了,因為他深知地者是這世上唯一懂他的人,也因為有地者的陪伴,所以他從來不孤獨;因為有地者的支持,所以他才能建立自己的國度。

「從今以後,世上再無人明白吾天者。」
將地者放置於地板上,天者吸收了地者餘留的最後力量,瞬時背上生出了黑白雙羽,天者持著血斷邪刀,感受著闇之罪翼傳遞而來的大地能量。「吾、地者、神之子,三者永遠不會再分開了。」

傾注了千年心力的死國,即使眾人不理解、阿修羅等人反抗,他仍是愛著這個是為己出的死國,但唯一知道他對死國的感情之人,已經不在了──是這一個他所創造出的國度和生命奪走了地者的生命。

突然,熱衷的計畫跟著那不再溫暖的體溫逐漸冷卻;他仍愛著死國,但卻參雜了一份無可解的矛盾感情,愛仍是較恨來的更多更強烈,但他對整個死國的愛,也比不過他對地者一個人的愛。

失去了地者,原本計畫好的仍是會如算計的執行,即使他的身旁不再有地者,他也要自己扛下,因為這個死國是他和地者存在的證明、他們共同創造的國度。

他要在苦境再造死國,喚回那些過去為死國犧牲的將士們──就算,他再也無法喚回地者。

「無論成功或失敗,我們將不會再踏入死國。」對著死國裡他唯一掛念的弟弟如此說道後,天者毫無留戀的離開了死國。

「從今以後,死國再無天地的存在。」

──因為地者不在,天地,早已崩毀。

——————————

即使阿修羅、夜神反抗他,他仍不願親自對他們下手,對著這他與地者的血所創造出近趨完美的生命,他存有感情,但地者的死讓他終下決心,與阿修羅這場這千年便注定好的一戰,他化身成冥王,出手不再留情,然而結果卻是敗。

處心積處一手策劃這麼久、讓死國延續未來的計畫在這一瞬全化為烏有。

那象徵著戰神的戰火無情一劍刺穿了冥王的胸膛,一直以來的願望被破壞殆盡,他以為他會感到憤怒、感到不甘心,但卻不知何故,在那一剎那,所有情緒就像是跟著流失的血液一點一滴消失了。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調?對於事情開始變的淡然了些而不再極端偏執?甚至撤去無界尊皇的萬針蝕骨之刑、解放囚禁在黑牢的魔女鬼薄英……這根本就不像是原本的他會做的事。

或許在地者死去的那一刻,他身體的某個部份就跟著地者而逝去了。

神之子的甦醒,使他無法再維持冥王啻非天的模樣而回歸成天者;目的被自己所創造出的魖終結,他的心卻平靜的有如止水,唯一留下的,是紮在心口的疼痛。

自千年以來,他幾乎未曾負傷,因為總是與他形影不離的的地者會用他的身體支撐著、保護著他,即使到現在,支撐著他負傷的身體的,仍然是地者所留下的血斷邪刀。

「死國、未來……」死前的唯一掛念,還是死國的未來-那是他與地者一手創立的國度。

「天者,多謝你創造了死國的一切。」即使不認同天者的作法,但阿修羅仍然相信,天者對死國的未來是全心全意的付出;因為沒有天地,便沒有死國。

「阿修羅,你贏了……」平靜的說出這句話,雖然被自己的創造物所超越,但就某個方面來說,何嘗不是自己的勝利?「追求戰爭的信念並無誰是誰非,但今後死國的未來,就剩下你們了。」

「為什麼你要選擇走到這個結果?為什麼……」

為什麼?他沒有回答阿修羅。
或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又或許他等待的,就是這最終的解脫。「死國戰神不該是如此脆弱,你已經超越吾了。」

看似結束了,但對他來說,在地者死去的那刻而停止的指針,在這時候才又開始向前推進。

「吾乃天者,死國至高無上的創造者。」展現出身為創造者的驕傲,天者俯仰朝天。

強如天者,最終仍化成了片片白羽,落入大地。

因為地,是天的歸屬。
而失去地,是對天之罰。

天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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