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銀燕吃完早餐，將用過的碗盤放進水槽清理過後，抓起背包，「今天我有一場練習賽要打，可能會晚一點回家。」
「我今天也會晚一點。校際賽快開始了？」
「嗯，從這周開始應該都會在體育館待晚一點，不過還是來的及在你回來前把飯做好。」
燭九陰早起晚歸，在他發現燭九陰三餐不正常後就在同居規定中加了一條：早餐跟晚餐要一起吃。燭九陰沒有表示意見，但訂下規定的隔天，本來就比較早起的燭九陰就自發地做好早餐，算是默認，而比較早回家的他則負責做晚飯。雖然沒有特別分配，但已然是雙方的默契。
「你今天想吃什麼？」雖然每次得到的答案都一樣，但銀燕每天都還是會問。
「都可以，你想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好。那我出門了，晚點見。」
「嗯，路上小心。」
「你也是。」
金光大學是一所十分國際化的學校，相對於學術殿堂的御九界大學，金光大學重點發展在各項專業技職，只要有出色的專長，不分國籍都能入學就讀，他和劍無極都是透過體育成績推甄進體院，現在跟劍無極都是籃球隊的主要球員。
此時體育館傳出球鞋在光滑的地板上磨擦的聲音，還有韻律的運球聲。
持球的藍髮青年嘴邊噙著自信的笑容，迅速的走步搭配假動作一晃閃過兩個人，眼神捕捉到球框心裡才想著要投籃，手中的球卻被人給抄了。
「啊！老賊頭你又偷我的球！」劍無極嘴上大喊也不忘追在人的後面跑。「銀燕，擋住他！」
不等劍無極發號施令，銀燕早就迎上風逍遙，張著雙臂阻擋風逍遙的進攻。一時找不到突破口，風逍遙側身向後退一步跳了起來。
「是後仰跳投！」
銀燕也看出風逍遙的意圖，雙腳幾乎和風逍遙同時離開地板，卻在出力的剎那間但身體突然像是抽光所有力氣一樣將他拉回地面。失去彈跳的力量，也無法支撐重量的他只能不受控制向前倒。
重擊在地面的聲音頓時蓋過籃球刷入籃框的聲響，迴盪在體育館裡。
「銀燕你沒事吧？」劍無極第一個跑過來，連投籃的風逍遙也無暇去管自己進球了沒。「我撞到你了？」
「不是，是突然全身無力。」銀燕也搞不清楚自己怎麼了，四肢疲憊的讓他連握拳的力氣也沒有。
「站得起來嗎？」
在劍無極的攙扶下，銀燕很勉強的走到板凳邊坐下，歲無償立刻遞上運動補給水。喝過水後銀燕臉色好多了，也能自己拿毛巾擦汗。
「好像沒事了，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沒事就好，突然來這麼一下是想嚇死我們嗎！」
「應該是昨天做了惡夢，所以睡眠不足吧。」
風逍遙也鬆了口氣，「不管怎樣還是先休息吧，今天差不多就打到這裡了。」
「抱歉，你們難得從苗疆那邊來打練習賽，結果……」
「沒什麼，也只是私下三對三鬥牛賽而已，而且再打下去也一樣是我們贏吧。」風逍遙一手拎著水壺，一手搭著劍無極的背，調侃道：「我說沒神田你們就不行啦？我們隊上的墨雪都沒來還落後我們十幾分，這樣別說冠亞軍，今年你們要打進前四強我看都有問題哦。」說完，風逍遙煞有其事地轉過頭看記分板。
「胡說什麼！這次我們也不是最佳陣容，打循環賽你就知道厲害了。」
「是是，繼去年找棒球社的夢虯孫代打，我很期待今年你們找誰來救援。」
「不好意思喔～我們體院的人就是什麼運動賽都能打，還打的都不錯。」
「體院是你說的喔，別讓我看到你跑去找藝術學院的玄狐。」
「不好意思喔～我們金光大學人才濟濟，隨便抓個人都能去比賽。」
劍無極跟風逍遙一搭一唱的鬥嘴讓銀燕原本沉重的心情舒緩許多，雖然嘴上說沒事，但以前即使熬夜也不曾出現過這樣的情況讓他始終放不下心。
把體育館稍作整理、換好衣服後，風逍遙背起背包。「走吧，你不是說附近有開一間好吃的拉麵店？」
「還沒五點咧就想吃晚餐？」
「我們學校有門禁啊！」
「誰讓你什麼學校不唸唸軍校。」劍無極一臉你活該的表情。
「歲無償是本來就要當軍人，冽風濤是為了補助金，」風逍遙指著身後的冽風濤和歲無償，再指回自己，「但我是被老大騙進去的啊！」
「發現被騙是不會轉校？我看你也待得很舒適。」
冽風濤和歲無償認同的點頭，風逍遙則不置可否的聳肩，不經意注意到銀燕腿上的血跡。「欸，銀燕你的膝蓋受傷了耶。」
經風逍遙這麼一提，銀燕自己低頭一看才發現。「大概是剛才跌倒時擦傷的吧，只是小傷。」
看銀燕打算不予理會，劍無極馬上跳出來反對。「校際賽都要到了，任何的小傷都要顧好，走走走，我跟你一起去保健室擦完藥再走。」
「但是今天在保健室輪班的是神蠱溫皇，你可以嗎？」
「我當然──不行。」聽到這四個字，劍無極煩躁的撥著瀏海。
銀燕也知道劍無極跟神蠱溫皇不對盤，更別說在他跟鳳蝶同居後關係更加惡化了。「我自己去就好，你帶他們去吃拉麵，也算幫我的忙了。」
劍無極明白銀燕在指自己的突發狀況導致比賽提早結束的事，就點了點頭。「好啦，那我帶他們去吃晚飯，你結束後看要不要來跟我們會合？」
「不了，我之後要回家煮飯。」
「哦？劍無極搬出來後你跟誰一起住啊？這麼賢慧，該不會是……」風逍遙的笑容很八掛，劍無極翻了個白眼。「八卦什麼啊，社會人士，男的，別亂想了。」
「男的怎麼就不能八卦了？」風逍遙把劍無極擠到一旁去，「哦～社會人士？幾歲啊？做哪一行的？來中原出差？」
「他是來找人的。」風逍遙的問題一連串的問題，他幾乎都答不出來，發現這點讓銀燕突然覺得有點喪氣。雖然成為室友，但他從來沒問過燭九陰太多私人的事，他只知道燭九陰來到中原是為了要找人，但究竟要找誰他並不知道，他只是覺得那對燭九陰來說非常重要，所以當時他並沒有往下追問。
「問這麼多幹嘛？你是在面試還是相親？」
「好奇而已嘛，怕笨牛傻傻的就被別人牽走了。」
「笨牛就算傻也輪不到被一杯酒騙去讀軍校的人擔心。」
鬧哄哄的談話一直到了教學大樓前，銀燕跟劍無極他們分道揚鑣後，轉往保健室去。雖然他覺得不用這麼大驚小怪，但突然全身脫力確實不太尋常，他必須確保打校際賽時不會再出現同樣的情況，想著既然都去保健室就順便問一下好了。
04.
拉開保健室的門，辦公桌前沒人，診療室的門卻是緊閉的，他猜想神蠱溫皇大概在裡面。
那是提供給需要心理諮詢或是需要進一步檢查的患者的房間，通常在裡面都會花上不少時間。銀燕決定先替自己處理一下傷口，才剛拿出棉花棒，診療室的門就打開了。他以為走出來的人會是神蠱溫皇，沒想到看到的卻是燭九陰。
「燭九陰？你怎麼會在這裡？」在學校裡碰見燭九陰讓他相當意外。
「找人。」燭九陰掃了銀燕一眼，隨即微蹙起眉。「怎麼受傷的？」
「喔，球打到一半腳突然沒力，就摔倒了。」
「突然沒力？」
「嗯，或許是昨晚沒睡好，這只是小傷。」
「先消毒。」
銀燕就拿著棉花棒看著燭九陰替自己打開生理食鹽水，幫自己消毒。
「痛嗎？」
「不痛。」
燭九陰抽走銀燕手中的棉花棒，沾上優碘輕輕點在傷口上，然後拿ok繃貼好。
「回家洗完澡後我再幫你擦一次藥。」
「不用啦，這點傷我可以自己來，這次謝謝你了。」
神蠱溫皇就像是算好時間一樣，這時才從診療室走出來。
「是你啊。」神蠱溫皇的表情平淡，一點也不意外劍無極沒有跟著出現。「都包紮好了，看來也沒我的事了？」
「我有事想問你。」
燭九陰和神蠱溫皇眼神對了一下，隨即站起身。「我在外面等你，今天別煮了，吃完晚餐再回去。」
「好。」
銀燕尾隨溫皇進入診療間，坐上椅子後倒是讓他先想到剛才一直沒機會問出口的問題。「你跟燭九陰是舊識？」
「燭九陰？喔，原來那是他的本名啊。」
對上銀燕疑惑的神情，溫皇只是露出一貫玩味的笑容。「嚴格說起來，這應該算是我第一次跟他見面吧。」
「他說他來中原找人，原來就是要找你？」
「誰知道呢？也許也只是其中一個，我對他的認識還沒有你的多，想知道答案你應該去問他本人。」溫皇沒有想繼續話題的打算，「你來保健室不是為了問那個人的事吧。」
銀燕想想也對，就開始陳述今天在籃球場上的偶發狀況。溫皇沉吟一下，問：「那你覺得今天有發生什麼跟平常不一樣的事？」
「課間的訓練都是一樣的，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不過昨天晚上我做了惡夢，所以從睡夢中被驚醒。」
「噩夢嗎，之後沒再入睡了？」
「有，但是之後沒再作夢，一早起來的時候也沒有疲憊感，反而覺得神清氣爽，所以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這樣……」
「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心理的壓力，導致即使在睡夢中精神和肌肉一樣是緊繃的狀態，所以在激烈的運動中一下消耗太多體力而導致虛脫。另一種可能是你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消耗太多。」
「無意識的情況下？」
「比如說，你會夢遊嗎？」
從神蠱溫皇口中聽到這個詞，銀燕愣了一下。「從來沒有，我以前沒聽大哥說過，也沒有聽劍無極說過我半夜會起來夢遊。」
「那劍無極搬出去之後呢？」
「這……我再問問看。」燭九陰沒有對他主動提起過，所以他也不曾想過自己會有這種問題。
「嗯，總之再觀察看看吧，我先替你開一些安神的藥，如果再次發現這種情況再服用吧。」溫皇走向藥櫃，從抽屜取出錦盒，將裡面的藥丸放到一般的藥袋。
「記得吃之前看一下注意事項，不是安眠藥，你可以放心。」
「謝謝。」
銀燕領了藥袋後走出保健室，就看到燭九陰雙手懷抱靠著牆，雙目闔著像是在思考什麼一樣。「抱歉，讓你久等了。」
「只是受傷而已也需要吃藥？」
「只是為了防止比賽到一半又出現脫力的情況，他說有可能是因為睡眠的緣故，所以有開些安神的藥給我。」
燭九陰罕見的皺起眉。「沒事就別吃那些藥了。」
「嗯，他有說如果再發生同樣的情況才需要吃。對了，你有看過我夢遊嗎？」
燭九陰斂下眼，「醒來看到你出現在我房間的時候，是有想過你是因為夢遊才跑過來的。」
銀燕困窘的低下頭。「嗯，那應該是心理壓力造成才對。」
「走吧，看你想吃什麼。」
銀燕想了一下，本來有打算到那間拉麵店跟劍無極他們會合，但又不想被他們八卦，只想安安靜靜地跟燭九陰吃晚飯的他回說：「那吃南街的那間牛肉麵好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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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15 補註
這篇大概有 80% 會坑….X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