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寧次成為了鼬的主人。
這是個好事,應該是好事,但鼬來說卻不盡然是好事。
雖然可以跟寧次繼續朝夕相處,但卻也帶來了痛苦,他也知道一切都是自己過於貪心,才會有這樣的煩惱。
不自覺得,鼬又嘆了一口氣。如果說每嘆一口氣就會流失一分的幸福,依照他的次數,今生早已跟幸福絕緣。
聽到若有似無的嘆氣聲,寧次再度張開眼。「鼬……你最近好像悶悶不樂?」
現在時間是十點整。
依寧次的作息,現在早該進入深眠,只是鼬的狀況一直讓他很在意。
自從那次任務回來後,鼬就有些不對勁。他當初以為鼬是因為開始想念起以前的主人天天了,不過看來不是那麼一回事……
時常斂下眼,像在思索些什麼般,有時候叫他的時候也是心不在焉……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那是一種無奈的表情──面對現實無法改變,必須要接受卻又無法釋懷的──無奈的神情。他知道,因為在還將自已囚困於只能接受命運安排的那個時候,他也曾有過這樣的表情,因為無法改變命運,所以痛苦、所以悲傷、所以,絕望。
──為什麼要露出這樣的表情?
寧次將鼬深埋在自己的頸間。
他並不想看到,鼬露出這樣的表情。
他可能永遠也不知道鼬為了什麼而痛苦著,他只知道他看了很難過。
「我不知道你在煩惱著什麼……可是無論是什麼事,一定都能解決的,因為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寧次拉開與鼬的距離,微微一笑。
如果是三年前的他,絕對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但是在和鳴人的戰鬥之後,他對於命運是一出生就被決定好了的信念徹底顛覆,他從鳴人的身上看到了扭轉命運的可能性,那麼自己是否也能做到?事實證明在那之後,日向分家與宗家的關係逐漸緩和,那之間的聯繫不再是咒術的控制,而是建立在相互的信賴之上。
即使是已經決定好的命運,也可以改變──現在的他也是如此深信著。
「所以,別再苦惱了。」
鼬愣了一下。原來寧次也知道他在煩惱……他知道寧次對任何事都很細心,只是沒想到,寧次竟然能深透到這種地步……
一般的動物會有煩惱,頂多是為了生理上的需求或是感情上的依託,面對只是一隻貓的他,為什麼會說出"命運"?
動物怎麼可能會懂這個名詞?又怎麼可能會質疑自己與生俱來的宿命?為什麼會知道,他所痛苦的就是"自己無法成為人,只是貓"的命運?
命運可以改變。
他知道,所以當時才會付出所有的代價去扭轉宇智波一族將要背叛木葉的命運,但面對現在的情況,他又要怎麼才能夠改變自己是貓的運命?
怎麼想都不可能辦的到…除非有奇蹟!可是奇蹟這種東西又不是說想要有就一定會有……等等!他突然想到了什麼。
奇蹟不是沒有,在之前的那個任務中不就發生了嗎?他會使用忍術,而且是忍犬忍貓不可能使的出的高等攻擊性火遁忍術!那…既然都會豪火球這種忍術了,沒道理不會基本的變身術吧?
說不定……真的能夠依靠變身術變成人身!
雖然只是猜測,但在鼬心中,這個假設能夠成立的期望值大過50%,就只是欠缺實際實驗而已。
盯了一下眼前看到自己點頭後又放心睡去的寧次,鼬揮了下手確認寧次是真的熟睡了,才吸了一口氣。
──好,來試驗看看吧。
就像上次使用火遁一樣,無須結印,只是在腦海中想像結印與自己想變身成的樣子……
──宇智波鼬。
煙霧遮蔽了視線,鼬再張開眼,凝視寧次的角度已從仰視轉化成平視,這證明他的身體確實已有了變化;將手舉到自己眼前,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修長的五指而不是貓掌。
這是他的手、他的臉、他的身體……一切熟悉不過的感覺再次找回到這個身體。
自那場戰鬥後,歷經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他終於又再次成為宇智波鼬……
鼬靜靜的觀察起眼前的寧次。
終於能以這樣的姿態與寧次面對面,果然跟身為貓的時候不太一樣,如果是貓,寧次對他來說會比現在大上一倍吧!然而現在的凝視毫無距離感,可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現在跟寧次是同一個物種。
鼬伸出手,順著寧次的臉廓細細地描繪著。不敢吵醒寧次,鼬只是輕輕的在可以觸碰到寧次的距離中間,隔出一道如同蘋果皮厚度的空間,最後,停在寧次的唇上。
雖然寧次都沒有發現而持續睡著是很好,不過也太沒有防備了吧?今天是自己就算了,要是換作別人還這麼沒有警覺性那就太糟糕了!
"呵,還是這麼遲鈍……而我,還是一樣啊……"
鼬淡下眼。
其實情況還是沒有變,即使他變成了宇智波鼬,仍是無法用他的手去擁抱寧次……
TBC